修行的目的就是寻求生命的解脱,但何为解脱?以灵宗的说法,若要用最为简捷的话来讲,就是使心不粘境。佛法禅宗有个名词,叫“桶底脱落”。但如何是“桶底脱落”,不到境界(开悟)皆不得真解,到了境界才知道世界上还真得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实在是一种最为直截了当的描述,因此也会不由自主地对当初创造这个词汇的大师予一种心灵上的景仰!只这寥寥四字已大泄开悟与解脱之天机!其见地之高明实无以复加也。
心不粘境简单地讲就是心与境脱落,使万境不住于心。见物与见境如飞鸟过镜,来时镜中留影,去时镜中无形。道家丹经有名言谓“对景无心是大还”,“大还”者即是大还丹,喻为大道,也是此意。以前我常对学生讲,对境用心应如白云过空青天无痕,如轻舟渡水江面绝迹,一直强调要在“境”上下功夫,唯有对境起觉才是功夫到家的标志。开悟所悟的就是觉性,只有觉性才能生成解脱的智慧。许多修行者自以为是的修行方法如丹道阳神,或大小周天,或脉轮明点,或诵经念佛,或行善扶正等。这些都是法门,其境界与效用不一,但如果没有落实到最根本的觉性方面,即使能神通百变,到老终是凡夫见地。
从境上修心起觉以我之见可算得上是最为快速的见道法门,因为他是直接修炼觉性的,日久则见境非境,心与境既合又分,两无粘连,由此则可入开悟与解脱之门。有时开悟并非要经历很长时间用功,如若机缘巧合有可能就是瞬间的事。禅宗公案说当年有一和尚专程前来请教六祖慧能大师,六祖问和尚你是来干什么的,和尚说是来寻求解脱的,六祖当下就反问他,又没有人把你捆绑起来,你解什么脱啊?只是一句话功夫就使和尚开悟。因心与境本来就两回事,如果能从觉上认识心不属于境即可解脱。诚如《圆觉经》上讲,“知幻即离,离幻即觉”,觉起便可于一念之间顿悟解脱。
修行之人向来言守身、守心、守道、守一、守空、守真等等,名虽多样,实者都为同一意之言,唯我独爱以“守境”谓之。“守境”者即是修对境起觉的功夫。“守境”者即守“一灵虚照、大千独觉”之境,如此日久便可达心境两脱而心不粘境之境界。守此境者既可使身、心与境融为一体,能洞见自体光明,却又毫不相干,如云与天两无粘连;守此境者即可以“真常应物”而“应物不迷”;守此境亦为守真心、清静心与无住心。真心者为对境无心,以至万境不住于心。故我常言之,无心为涅槃之由,有念是轮回之种,邪欲乃地狱之门。虽言无心实非无心,而是有中之无或无中之有,只可意会不可言真。其法我概括为:
空其所见、静观其变;
变守其定、定而不定;
念念出离、念念觉空;
觉无所觉、空无所空。
值得一提的是,守心与守境并非要抛弃喜怒哀乐之世俗情感,俗情亦道情,世俗之情感也是上帝之表情,应不执不弃,以觉性观照,任其自然生灭。我向来修行只凭本心直参本体,几乎不读经典,偶然间见《圆觉经》片句:“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实与我心中所悟无二。由此我联想到六祖慧能大师对卧轮法师所作之偈:“慧能无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其实大道是超越语言所能描述的,若以觉性观照,对境起心即是对境无心;以无观有,其有实为无有。因此,守得真境者,能于世俗情感情绪中超然于情感情绪,即便于喜怒哀乐中也能不失心与不失境,如此即使心与境两空而臻灵觉之境。灵宗体系中有情志修炼之法亦依此理而设,因其要领非一言可述,故此略过。
守境之妙,不敢独享,兹作一诗以为略言:
一灵照大千,乾坤独湛然。
身现山河影,影形幻色身。
有念风吹泡,无心水流江。
守得灵虚境,何处非道场?
守此境者可得内外离相,心住其境而超其境,并可臻于与道合真之境。若明此理,则无须远遁山林而可大隐于市,盖真我无时无刻不住于佛国净土之中矣。
中灵文化网 灵宗
作于2011年3月11日